落葉歸根,墓地可否公益化
  □ 大林
  清明時節,有關殯葬、墓地的話題年復一年。既有“死不起”的嗟嘆,也有極盡奢華的張揚,對逝者的悼念,往往裹挾了不少生者現世的焦慮。
  入土為安,是千年的習俗。入土就要占地,立碑建墳,故有死人與活人爭地之說。棺葬改火葬,一般而言占地少多了,但不是絕對,有錢有勢的人,一個骨灰盒的安放,也可以建起宮殿般的墳塋。這樣的情況下,有人就會把墓地的商業化搞得有聲有色。
  河北一些地方,因民間曾有穿鑿附會的傳說便大炒“皇家”概念,墓地價格不斷推高,且每年上漲20%,70萬元-100萬元的豪墓也明碼標價,平方米單價是當地房價的10多倍。更荒唐的是,在商家鼓動之下,“炒墓”成為比“炒房”更熱門的投資,而在這根利益鏈條的一端,竟然綴聯著政府官員。皇家龍山陵園的法人代表,便是淶縣民政局副局長。在武漢,城區墓地價格20年漲36倍,“價格六七萬的墓一墓難求”,“提前買墓族”也應時而生。
  墓地的商業化,讓人不能不叩問土地所有權的實質。所謂國土,對外標誌國家權利的實體,捍衛國家主權,就必定寸土必爭;對內當是全民所有,國土屬於國民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,公平地享有土地使用權,應是人權的基本內容之一。人來到這個世上,生有立錐之地,死當入土為安,是大自然對生命的基本饋贈。死無葬身之地,或者身後由地位、貧富決定墓地的窘迫與奢華,都有違土地的自然權屬,是文明社會不能接受的。
  人人生而平等,現實中往往是說說而已的理想主義。其實生命在娘胎里就已經不平等了,孕育的環境,吸取的營養,早已天壤之別;及至分娩問世,那第一聲啼哭,可能是在保障條件極好的產科醫院,也可能發聲於極其簡陋的診所或私宅。更別提整個人生過程,有人在蜜糖中成長,有人在苦水裡泡大。然而,生而平等的理想主義畢竟是美好的。生命的過程無法平等,生命的歸屬有個大致的平等也不錯——均享墓地當是一種可操作的選擇。
  岳母的墓地原在黃陂城關附近的東寺村,去年清明前因為商業開發而遷至5公裡外的弓長灣。這次集體遷墳,不管原墳多大多小,豪華或簡樸,一律還建成占地一樣、規格統一的新墓。今年前去祭掃,放眼山坡一排排整齊的新墓,讓人感覺肅穆而清新。沒有高低貴賤之分,沒有成功落魄之別,沒有疾苦的痕跡或幸運的張揚,但生命的平等與尊嚴,讓逝者的親人可感可觸。
  這樣的墓葬形式雖源於商業開發,但其實際效果足可啟發整個殯葬改革思路。墓地使用,應當儘量節減,不能放任“死人與活人爭地”,透支子孫的土地資源;調整相關政策,以墓地的商業化讓位於公益化,人均一塊地(一平方米或更小一點),免除墓葬土地使用費,讓逝者均享生命的最後權利;殯葬習俗,要引領健康文化與心理,杜絕現世的攀龍附貴、金錢崇拜向另一世界延伸。
  現在提倡花葬、樹葬、水葬,不立碑,不占一寸土,當然好,但超越一般人的想法。更多人對過世親人的紀念,還是習慣於一種具象的形式。一座墳,內有親人的骨灰,一塊碑,鐫上親人的名字與生平。這樣的慎終追遠,才更顯踏實而可感;這樣的落葉歸根,對逝者、生者均是溫馨的告慰。  (原標題:落葉歸根,墓地可否公益化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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